松塔敲脑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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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曦扰莲坞

   (四)

客卿望着折回来的泽芜君,怀里抱着自家宗主,先是怔了一怔,随后心底着实惊了一惊。

“江宗主怕是近日劳了心神,快去请个可靠些的郎中来。”

“是…”

“叮嘱下去,江宗主身体抱恙的事不可言论,勿让外面的人知晓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顺便吩咐厨房,熬些滋补的药膳吧。”

“是!”

“嗯,劳烦了,我先抱他回房。”

目送着泽芜君的背影,客卿思索着……觉得有些不太对,可又没什么不对?!

话语虽说的稳重,可蓝曦臣隐隐觉得有些不安。

千丝万缕的思绪提醒着他,江澄的昏阙和操劳过度无甚关系。

可是……有些事情,别人不说,自己又拿什么资格去问呢?

将江澄安置好不多时,客卿便带了郎中进来,诊了脉,也只道是心神不宁,心气郁结,肝火上炎一类,开了方,便送了出去。

云幕霭霭将天角压的极低,庭檐下的那丛潇湘竹斑驳在轩窗的绿蝉纱上。

夜色将沉。

昏黄的烛光摇曳缱绻,却撕不破寂静。

蓝曦臣扶额坐在案前,床上的江澄未见苏醒。
他开始思索起这几日江澄表现出来的症状,面色苍白,乏累,少眠……不对!并不是少眠…
他脑海里浮现出渡口边的那棵柳树,江澄白日里总喜欢在树下浅寐。

想来是惊梦扰眠吧。

如此,终归是心病,需的那味药自己怕是帮不上忙了。
或许,魏公子可以。
正在斟酌着要不要回去后告诉魏无羡……

“蓝…曦臣?”床上的江澄喃喃。

“嗯?蓝某在。”蓝曦臣起身向床边走去。

“不好意思,我可能……迷路了。”又是一句呢喃,声音极轻。

蓝曦臣停了脚步。那么轻的一句话,本不该听的如此真切。可这屋里静的委实有些骇人。

床上的江澄并没有醒。蓝曦臣就那么直直的立在那里,望着眼前床榻上合衣而寐的江澄。依旧的眉宇紧蹙,两行清泪顺着鬓角滑落,一身紫衣映着暗金的烛火,堇华浮动。

许久……蓝曦臣无声的笑了:“江晚吟,你若不提,我或许都要忘了。前尘往事而今也算得扯平了。”

无常钟鸣踏夜而来,仿佛抽丝剥茧后的蝶翼轻展,蓝曦臣长长的舒了口气。


江澄微微转醒,只觉得头脑昏涨,周身酸痛。抬手抚了抚额角,见窗外晨曦堪扰,又看见一侧伏案睡去的蓝曦臣。
莫名的心火沸腾起来,胸口一闷,一股腥甜血气便涌上喉咙。

昨晚的梦境清晰的晃若现世,梦里连片的龙胆花海映着月华,在静谧的银晖中妖冶的不可方物。
花海的尽头是一座小筑,小筑前的台阶上,一身白衣的朗俊少年抱膝坐着。他一步步的走近,看清少年的面庞上两行泪水,无声无息,却肆意的夺眶而出,那双本该澄澈却沁红了的眼眸,看见自己后,挂满了恼羞、忍耐和无助。迫使他不敢再向前迈出半步。不远处的钟楼上,一声声晚钟嗡鸣,低沉的有些压抑。

他隐约记起那是当年自己同魏无羡在蓝家求学时发生的事。
那晚,自己同同窗们一顿胡闹,喝多了些,半夜夜起。也不知怎的,跌跌撞撞,弯弯绕绕就走到了那里。
许是在云深不知处那般素雅出世的地方见到如此景色,冲击力着实不小,便使得事隔经年他也不曾忘却。
还有当年蓝曦臣的那张脸,他好奇过、猜疑过、百般思索过,可直到当年莲花坞被灭了满门他才忽然觉得,自己似乎终于读懂了那个表情。

那是他第一次知晓,眼泪有时会在你不想哭的时候自己涌出来。

江澄椅在床栏上,气急败坏的拍了拍脑袋。

夜夜这般,一个接一个的梦,仿若针针见血似的,直戳的他心口生生的刺痛。

现如今,越发连这般不明就里的陈年往事也入了梦。

“啧!”说不出的烦躁。

隐隐的窗外传来沉闷的雷鸣,灰蒙蒙的天幕倾颓。
雷雨,本不该是这个季节来的。

江澄恍惚着起身,披了外衣,走出门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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